2012年6月8日
寄托打工子弟夢想的是十幾個被漆得五顏六色的二手集裝箱改造而成的集裝箱活動房屋式教室,它們被安放在打工子弟愛心會(簡稱CMC)在北京東北郊黑橋村建造的社區(qū)里。
它們也是村子里唯一的亮色。圍繞著社區(qū),是綿延開來的灰色簡易板房和低矮樓房,露天的煤場不斷地向遠處揚塵。
成片的烏鴉在黃昏的樹杈上亂飛時,孩子們正在集裝箱活動房屋式教室里享受每天的最美時光。從下午4點半開始的兩個小時里,志愿者將給予他們足夠耐心和細致的輔導和照看,他們在這兒安心地做作業(yè)并進行課外活動。
CMC的工作人員解釋,這個面向打工子弟開放的項目,創(chuàng)意和行動一樣大膽,有過前車之鑒,“這樣做只是為了方便和我們的服務人群在一起,他們搬遷,我們也搬遷。”
打工子弟走到哪里 集裝箱活動房屋式教室也運到哪里
這里是北京東五環(huán)外的黑橋村,一個被鐵路環(huán)線包圍著的村子,有約40000名流動人口。一切自成一體,而北京郊區(qū)并不缺乏這樣的打工者聚集區(qū)。
CMC的黑橋社區(qū)中心就建在黑橋村的邊緣,遠離了喧鬧的露天市場。社區(qū)中心由十幾個二手集裝箱搭建而成,表面被刷上各種艷麗的顏色,以區(qū)分功能。
這一切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是CMC的創(chuàng)始人何樂(JonathanHursh)想到了這個辦法。何樂是美國人,也是個中國通,他在2003年來到北京語言大學學習中文,之后一直定居北京。他能講一口流利的中文,更重要的是,他深知中國的城市化進程是大勢所趨。
2006年,何樂跟朋友路過一個叫大望京的地方,在繁忙的馬路旁邊,他看到好多農(nóng)民工的孩子在玩垃圾,胡亂穿越馬路,還有的在路邊寫作業(yè)。他覺得這些孩子需要幫助,至少在下午3點半放學后、七八點父母回家前,有人能輔導他們的功課,照看他們,還能教授一些知識。
于是,服務打工子弟的CMC在2006年成立了。那時,何樂在大望京租了一處行將廢棄的舊房子,他帶著志愿者將房子重新刷漆,鋪上地磚,花了6個月的時間建成了CMC的第一個社區(qū)中心,讓那些在馬路邊寫作業(yè)的孩子可以安心地在里面學習和玩耍。
2009年,大望京拆遷,社區(qū)中心連帶周圍的農(nóng)民工居所遭到強制拆遷,要為新建商場騰地,CMC的前期投入當即化為烏有。
后來在籌建黑橋社區(qū)中心時,何樂提出用二手集裝箱來替代傳統(tǒng)的房子,這樣“一旦城市規(guī)劃需要拆遷,我們只要跟隨拆遷戶把二手集裝箱改造成的集裝箱活動房屋式教室運走就可以了,打工子弟走到哪里,集裝箱活動房屋式教室就運到哪里。”
“每次培訓結束,他們都會抱著大哭一場”
已經(jīng)是放學時間,但對紅旗小學參加社區(qū)中心課程的學生們而言,課堂時間還未結束。背著書包,他們爭搶著往集裝箱活動房屋式教室跑,因為一天里最歡樂的時光馬上就要從這里開始了。
黑橋社區(qū)中心大約有2700平方米,包括5個集裝箱活動房屋式教室、一個集裝箱活動房屋式計算機實驗室、集裝箱活動房屋式可移動的公共廁所和一個大型戶外運動場及游樂設施,全部由二手集裝箱改造而成。
CMC澳大利亞籍經(jīng)理YinChia介紹說,雖然二手集裝箱的點子是何樂想出來的,但光有二手集裝箱還解決不了問題。為了滿足CMC的特殊需求,國際公益建筑設計機構ArchitectureforHumanity參與了集裝箱活動房屋式社區(qū)的設計。工人們把二手集裝箱四壁都塞入了保溫材料,并在二手集裝箱里布設線路預留好插孔,鋪好木地板,為方便出入和采光,工人還對鋼板進行了切割,裝上門窗,最后刷上外墻漆,頗具現(xiàn)代感的鐵皮房子成了黑橋社區(qū)中心最大的亮點。
在集裝箱活動房屋社區(qū)里,所有的項目和課程都是免費的,這個新奇的場所很快受到了學生們的歡迎,受場地限制,中心不得不將報名者限定在小學3—5年級的學生,不過室外的籃球場和運動設施依然向所有人開放。
晚間課程持續(xù)兩小時,志愿者們會先用一小時督導學生寫作業(yè),然后是體育和藝術課程。
學生們分年級坐在不同顏色的集裝箱活動房屋式教室里,每個集裝箱活動房屋式教室都整齊地擺放著十余張桌子,空間還算富余。整個室內(nèi)的裝修簡單實用,墻壁上除了幾幅圖畫,再無其它裝飾。四人圍坐一桌,學生們自覺地完成學校老師布置的課后作業(yè),只要他們舉起小手,屋里的三四個志愿者就會走到跟前,解答他們的疑問。
四年級學生郭云呈和弟弟每天都到集裝箱活動房屋學校來做作業(yè),這兒比家里的條件要好,最重要的是“這里有許多老師”。志愿者隨時解答他們的問題,給他們講全新的知識,而在打工子弟學校,每個班的人數(shù)往往太多,學生得不到應有的關注。
除了小學生的課后輔導和周末及寒暑假項目,CMC還對打工子弟學校的老師進行培訓,對16-20周歲的打工子弟進行生活技能培訓,還要對他們的父母進行必要的家庭教育培訓。
“有些青少年打工子弟很早就輟學了,我們培訓他們生活技能,推薦他們?nèi)ゾ频?、小的會計所、圖片設計公司做實習,在后期跟蹤發(fā)現(xiàn),他們都找到了不錯的工作,能夠自立。”YinChia說,“他們感情很深的,每次培訓結束,都會抱著大哭一場。”
YinChia的另一個身份是中國社會福利教育基金會活力社區(qū)基金副主任。CMC總經(jīng)理韓克非說,一直覺得中國社會福利教育基金會是個腳踏實地的慈善機構,正好它有活力社區(qū)這一專項基金,CMC與它一拍即合,黑橋社區(qū)就是雙方合作的成果之一。
志愿者要承諾干滿一年
湖北襄陽人李素梅(音)說,自己的女兒在黑橋的民辦學校上五年級,成績還很靠前,但基礎依然很差,甚至和老家的學校都沒法比。
實際上,大多數(shù)孩子們都會在不止一所民工子弟學校讀書,老家河南的四年級女生楊佳凡就是去年因為拆遷才轉(zhuǎn)到紅旗小學讀書的。頻繁換學校讓不少學生難以適應,但無論走到哪兒,他們都在北京的最邊緣打轉(zhuǎn)。
談起對北京的印象,楊佳凡仰頭想了半天說:“還行吧。”雖然覺得住的地方有些臟,但她去過一次天安門,是媽媽帶著去的,只是沒舍得花錢踏進午門。
黑橋村離著名的798藝術社區(qū)只有兩公里,而電影博物館在村口遠遠就能看到,但村里的孩子半年也跨不出橫亙在村口的那兩道鐵軌。
CMC的工作人員雷特說:“雖然不容易,但CMC的理念就是要給孩子們不一樣的未來。”他們與北京的各所高校合作,去校園做宣講,招募優(yōu)秀的志愿者來輔導孩子。每年都會有1000多人加入進來,95%是大學生和年輕白領,還有一部分則是網(wǎng)上慕名而來的外籍人士。
王守東就是通過微博與CMC結緣的。他說:“一直在找志愿服務的機會,發(fā)現(xiàn)CMC靠譜,就申請做志愿者了。”
在這里做志愿者,需要經(jīng)過一系列的面試和培訓,并且承諾干滿一年,每周固定一天去志愿服務。王守東堅持每周四下午坐公交車趕到黑橋村。在孩子們放學前,社區(qū)中心的工作人員會給趕來的志愿者做培訓,告訴他們和孩子交流時,哪些可以做,哪些禁止做。
晚上6點半,陸續(xù)下班回來的家長們圍在了社區(qū)中心的大門外,等著接孩子,如果愿意,他們還可以進來打會兒籃球,而三四歲的小孩兒們早已擠上了社區(qū)中心新裝的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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